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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全副主任医师,毕业于黑龙江省中医药大学。中医方面秉承黄元御、李可。针灸方面受教于伯父,火针、毫针、锋针并用,坚守纯中医、古中医,征战急危重症、疑难病一线。擅长治疗:各种良恶性肿瘤、急慢性心衰、心率失常、脑中风急救、类风湿、干燥综合征、肾衰、肝硬化、血液病、哮喘、糖尿病、各类皮肤病等。
采访笔记
跟木槿到达九味堂医馆大门的时候刚刚好遇到范大夫,范大夫待人随和,脸上带着笑容引着我们到自己的诊室,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范老师的眼睛明亮有神,谈话到激动的时候眼神更加犀利,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洪亮,再加上丰富的表情动作,整个采访过程范老师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画面感。
“我对于现在的中医医疗体系有一个基本的认知框架”,采访之初范大夫便这样说道,“中医来源于《易经》,《易经》发展出《内经》。内经里藏象归类,就是取类比象;取类比象就是易经的思维”。
范大夫认为中医发展到现在,剂量的运用丢失了,并由李可老前辈还原了真相。在中西医问题上他表示要吸收掉西方医学有用的枝叶为中医所用。
采访中范大夫便抛出了许多有意思的观点,范大夫认为病就分为两种,虚证和实证:“一个实证,一个虚证,这太通俗了。可是谁真的懂呢?几个大的齿轮——五脏六腑,顺则不病。顺就是人按五行生克之理,互相扶持,互相依赖,病实就是中间不顺了,一个齿轮咬到另一个齿轮,衔接不好打架了”,病虚就是齿轮自己转不动了没动力了。
采访现场·对话范永全
我对于虚实背后的深层认知是元气问题,元气充足会使很多矛盾得到解决,会使这个齿轮运行更加顺畅。元气就是每个人带的一个终身电池,终身电池就是原子能,一个航母放一次原子能可以用一百年。我们人也是,是天生的,我发现这个元气跟人体的裂变和聚变类似,这是一种生命的全息理论。我们每天都在一次爆炸,每天新生命的开始,然后我们每天都进行一次核聚变,然后再进行一次核裂变。饮食其实就是聚集能量,就是引爆你的核能量的东西。五味子:说说您对《伤寒论》研究。
范永全:很多人把《伤寒论》作为一种文化的点缀,这很可怕。比如说一个纯正搞伤寒的,现代谁能超过胡希恕呢,谁能超过冯世伦呢?与他俩并驾齐驱可以。反过来说,这两个人请问他们一辈子治过肿瘤吗?治过肝硬化吗?治过心衰吗?在他们的病案里是几乎没有。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问题,源于日本的方证对应,在临床当中方证对应,你能不能当仁不让,不用胡乱猜谜的治一个病。中医要发展,只靠几个悟性高的人怎么可以。比如某个人有牛皮癣可以用方证对应,那你说这个方证对应它里面的哪一个证,吃上药,然后效如桴鼓?我认为当下应该对中医去魅化,那些把《易经》迷信化江湖化,把中医之乎者也化,坐而论道故作高深的“文人中医”是在害中医。这种“魅”对中医是很严肃的问题。中医更不能养生化,要有更多的人敢站出来和西医亮剑,做李可一样的中医脊梁!所以我的结论是,《伤寒》经方是按照卦象卦序原理设置的,所以有真武汤,青龙汤,白虎汤,朱雀汤之类,为什么桂枝汤叫小阳旦汤,是值得思考的。
五味子:治病十年无可读之书。
范永全:作为一个一线的中医,看到病人痛苦的时候,我想的是治好病,不要说什么派,中医是无派的,而且医生最好的老师是患者,最好的经典是实践。可能很多书当时我读不懂,可是我实践之后再读书就懂了。现在经典可怕之处就在于以文解文,以字解字。你能不能也像西医似的在某些方面可称独孤九剑,拿过来就战,战就必胜。
五味子:中医不是这样的思维。
范永全:对,中医不能让他过于学术化,当然它本身是学术。中医就看“象”,“象”是什么,就是打比方的联想概括能力。在针灸方面我很赞赏以贺普仁为首的三通疗法。我觉得针灸很多方面都失传了,而且失传得非常惊人。火针如何去用、怎么去用,本身也是需要重现与开发的。应用伤寒论的方子,六经辨证,最好的就是黄元御,我随时都放在身边去翻读。但我很少用他自立的方,只学他的理,万病归宗和一气周流这个事解释的很清晰。
五味子:您认为黄元御对您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范永全:首先,他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五脏六腑每一个功能,他解释为什么要这样立方,他用一气周流的方式把《内经》、《伤寒论》衔接起来了,而且用起来非常好;另一方面给我重大的启示是李可的很多东西不期而遇的与黄元御的东西相合了,或许和彭子益圆运动那一部分也有影响。
五味子:您刚说中医的本源来源于《易经》。
范永全:我发现中医确实脱胎于它,我也是一直在悟这个道理。易经有个先天的太极图,还有个后天的,它是一种宇宙论,也是系统论,也是我们讲的认识论。它能指导万物,说万事万物都有阴阳,很有意思。比如说先天八卦,原来没有人没有生命,也就是无极,没有阴阳,上下不分,我感觉这和宇宙爆炸之前有点像了。混沌的时候,粒子飞得到处都是,浊者下降,清者上升,这个时候天地之间发生了爱情,于是产生了生命,我们是天地之子。
人是属土的,五脏里的四象以土来运化上下。中医后来发现人就是以水火之间的交换作为健康的标准,从卦象上就能看出来,因为这两卦有中证不偏的特征,所以先天八卦是乾坤定位于南北,而后天八卦也就是“生命八卦”是水火立于南北。也就是先天造了个人,后天水火交流维护这个生命。产生是一回事,推动发展是另一回事。假如人体从中间切开,上面属阳,阳地偏热这时应该是阴来控制的,必须要由水来平抑它;人体下面就是阴地,就要用火来控制。好的人体上面是水,这叫水火既济卦,于是好的生命肾气充足,沉得住气,火气能沉到肾里面,这就是健康,在过去来说就是修身,用阴阳平衡之理来戒定慧。
修身之后,要用这个理来齐家——男人很有力量,但是在家里要爱惜他的女人,处于低位;但是女人很柔弱,处于高位,这样才能发生爱情。地天泰,地在上,女人要捧起来,男人要处于低位承载一些,这个家庭就和谐。我们发现解释伤寒论的时候,伤寒论的用药完全是按照这个规律。
五味子:那么你又是如何理解西医的呢?
范永全:这是我一直反思的问题,说到反思就让我们从“科学”这个名词开始,这个词不管怎么解释,给所有的现代人一个基本的印象他就是“稳重、扎实、可靠、可控”的代名词,也许他有弱点,但他是不断修正自己的,钻研与工匠精神往往就是社会对“科学”的共同认知。
虽然说,西医发明了疫苗,于是天花之类绝迹;在中医的启发下发明了青蒿素,于是疟疾得到很好的控制;发明了激素抗生素救治了许多急危患者。但这让我们人类产生了极大的野心,以为按照如此的逻辑和模式研究下去,各种疾病就会绝迹,人间的天堂土豆牛肉为期不远。现实是,想象中丰满可靠的科学西医在现实之中骨瘦如柴——不必说国家立法禁滥用抗生素,不必说滥用手术致人后遗症,不必说罗一笑只是体检发现所谓白血病,巨额医药费遍插管子仅仅3个月痛苦离开人世,更不必说SARS的肆虐,是中医力挽狂澜,却被新闻媒体掩藏淡化。那次非典之后,作为总指挥的国务院副总理吴怡决心退休后研究中医……。人们的心头蒙上雾水不断地增加了疑惑与惶恐,如此强大如神的科学何以如此不堪?
这时它会说我们中医不懂西医,所以有必要说说西医主要说了什么,他说的就是一被称为有机质的大块蛋白上面有电线有管道,这块带腿儿的蛋白还能合成一些叫激素的药品,这个蛋白简直就是天然大药库,每天都有病,每天都疗伤。比如西医说每天都产生肿瘤细胞但都被身体的免疫系统巨噬细跑大口吃掉。
从业内来说,西医就是个三理一剖,哪三理呢?当然是生理、病理、药理;一剖就是解剖,为了搞西医研究,他们要首先把这块蛋白剖开,看他正常是什么,不正常是什么,然后模仿这个药库造药那就是药理,简单地说就是看看是什么病,后造什么药。更专业一点说就两种病,第一种是炎症,什么意思呢,就是细胞破了,里面好多东西跑出来了;第二种就是细胞最里面的叫基因的电脑程序坏了于是叫肿瘤。
从来西医的发展都和当时科技水平息息相关,过去没有雾霾,没有地沟油,没有化肥农药,没有原子弹,没有汽车尾气,没有光电辐射,没有水污染,没有人工智能对人类的威胁。现代西方科技以一个刻苦的钻牛角尖的精神造了不少病同时又造了不少药。
他们自古就有一个哲学之问——人哪里来,又那里去。这一问不要紧,人们开始不断探究浩渺宇宙,极小粒子。终于有一天西方的哲学家尼采大声疾呼——上帝已死。那么谁来做主宰呢?当然是优等人种。总的来说,许多科学家没有任何信仰,把科学技术当作最后的信仰与终极追求,所以西方人经常谈主义。传统信仰破坏了,新的价值体系开始众说纷纭,什么悲观主义,什么实用主义,什么存在主义,什么唯意志论,人本主义…..。总的说来,强调人的全知全能!
这些年读了一些西方思想界的书,发现它们和中国的易经思维体系下的生存哲学真的很大不同,尤其近现代哲学思想在科技水平的带动下,他们破掉了过去的宗教的禁锢,把人本把追求现实现世的生存作为主要意义,说哲学谈思想要干什么呢?其实就是说清楚他们的自我主义和破坏主义,他们的主义对待治病上特征尤其明显。中国人的思维有很明显的自然主义特征。现实中,西方科技忽略这种思维,他们钻研一个细胞,钻研一个树叶发现所有生物都差不多,看不到中医所说的气,更不要想象气的升降浮沉,它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