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连日来，拍婚纱、订酒店、布置新房，买结婚用品，各种忙，我实在很累，腰酸背痛，扁桃体也发炎了，未婚夫李翀心疼不已。约好了今天去领证，我要打扮漂亮些才好。镜子里的女人已经不能用年轻来形容了，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肤色稍显暗黄，眼泡肿胀，该好好保养了，再也不能为了工作拼命熬夜了。只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几分钟，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小解时，我发现尿液是淡红色的，不是生理期呀，天哪，这是尿血吗？腰疼得厉害，我顾不上李翀了，医院。医生怀疑是肾上的问题，一系列检查之后又做了肾穿刺活检，三天后，确诊为原发性肾小球肾炎。这个结果如同晴天霹雳，把我炸焦了。第一反应是婚结不成了，我想，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病秧子，肾病不是普通的感冒，很可能会病变加剧，可能生不了孩子，甚至不能过性生活。心乱如医院大门，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电话不停地响，有李翀有爸妈，还有贾青。她锲而不舍地打了十几个，我刚接通，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连串地责备：死妮子，跑哪去了？大家都为你的事忙活，你倒会躲清闲，赶紧回来。泪水夺眶而出，贾青感觉到我不对劲，声音放低：你，没事吧？不会得了婚前恐惧症？我挂了电话，把检查报告拍了发给她，关机，去了电影院。周围人来人往，嘈杂的环境才能让我感到片刻的轻松，可也升起无限的羡慕和妒忌。02
出了电影院，开机后，几百条信息，都是李翀发的。这事闹得，躲也不是办法，总得勇敢面对。想到这里，我回拨过去。李翀的大嗓门要把我的耳膜震破，妈，妈，雯雯回电话了，那边一阵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家里肯定乱成了一锅粥。几秒钟后，李翀的声音再度响起，雯雯，你在哪里？贾青都跟我们说了，我来找你，有啥话，咱见面说。我点点头，发了地址给他。半个小时后，跟着李翀一起的，还有贾青，我曾经的嫂子。她也是命不好，嫁到我家不到半年，我哥在一次同学聚会中酒后猝死，把贾青撂在了半路上。爸妈觉得对不起人家，就把哥哥婚前买的房子给了贾青，把她当女儿一样。我们一直来往密切，她也没有再结婚。我和李翀就是贾青介绍认识的，说是她高中同学。这个男人踏实稳重、温文儒雅，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已经32岁了，结婚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贾青抱抱我，红着眼睛说，雯雯，李翀说了，你不管变成啥样，他也会娶你为妻。还回过头喊，李翀，这是不是你说的？李翀点头如啄米。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贾青一直叽叽喳喳，李翀低头不语，我心不在焉地附和几句。说话太多，难免口干舌燥，贾青顺手拿起李翀的冰红茶，喝了一大口，我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和李翀相处的一年里，我们从不互相喂食，也不接吻，李翀解释说，他小时候得过乙肝，虽然早已痊愈，但为了我的身体，还是注意些好。当时，我还挺感动，现在是什么情况？李翀见我的神色变了，赶紧把手里的冰红茶推到贾青面前，这个给你，我一口也没动过。可我明明看见他喝了两口的呀。贾青挑眉看看他，再看看我，打了个哈哈，笑着说，嗨，我这人随便惯了，雯雯知道的，对吧？我点点头，他们本就是多年的同学，是我自己太敏感了。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治病，别的都不重要。03
我和李翀商量能不能把婚礼推迟，等我的病情稳定了再说。李翀犹疑不定，贾青把我拉到一边，我的好妹妹，你傻呀！推迟婚礼，推迟到什么时候？你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你，照顾你，多好。错过李翀，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你？何况，爸妈年纪都大了，你是想要他们为你操心一辈子？你太自私了。我点点头，话丑理端，不能再让爸妈担惊受怕、哀痛流泪，而且，我也喜欢李翀，只是担心人家会嫌弃我。贾青拍着胸脯说，李翀父母早逝，也没啥亲人，她好好劝劝，保证给我一个完美的婚礼。这之后，李翀对我一如往日般情深义重，他说，肾病不是绝症，一定可以治好，他对我有信心，会一直陪着我。我心头阴霾散尽，阳光灿烂。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我一分钱的彩礼都没要。绿草如茵，鲜花烂漫，微风和煦，红毯铺地，我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李翀，他为我戴上婚戒，承诺会爱我惜我疼我一辈子，不离不弃。看着爸妈欣慰的笑容，我感恩老天待我不薄，人生还有希望。他们给了我丰厚的嫁妆，还把市中心的一套房子过户到我名下，另外悄悄给了我30万的卡，说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知道，那是留给我看病的。婚后，我和李翀举案齐眉，每日也会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但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当了逃兵。李翀说，你的身体最重要，目前不能爱爱，我可以忍，等你病好了再说。不能尽到做妻子的义务，我愧疚无比，就拿出妈妈给的嫁妆钱，给李翀买了辆车，我不忍心看着心爱的男人骑着电动车风里来雨里去。从那以后，李翀更是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医院复诊，买药，还包揽了我的一日三餐。只要我想吃的，他都会千方百计买回来，送到我面前。没多久，我就被李翀喂得胖了好几斤。有这样的暖男做老公，夫复何求？还有嫂子贾青，她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没有她，我恐怕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对他们，除了深爱，就是感激。04
一年后，我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尿蛋白已经转阴，咨询了医生后，说在我不感到劳累的情况下，可以过性生活。我有意无意地暗示、诱惑他，但李翀像个榆木疙瘩，一点不开窍，我也无计可施，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又过了段时间，去医院复查，尿蛋白检测已经持续转阴，说明我的肾病基本好了。我和李翀商量，我已经是高龄产妇，特别想要个孩子。他正在喝水，一口水呛到气管，咳了半天，脸都涨红了，雯雯，你看，我现在工资不高，房子还在还贷，你身体不好，病情也不稳定，随时有复发的可能。孩子的事，晚些时候再说吧。被男人拒绝，我很难为情，羞红了脸，说，我想要做一个正常的女人，如果是担心钱的话，大可不必。我爸妈给了我一笔钱，本来是看病用的，现在病好了，生孩子足够了。李翀眼神亮了一下，随即暗淡下来，他摸摸鼻头，垂下眼睑，拍拍我说，生孩子不是一件小事，和钱没关系。我很爱你，但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我觉得李翀说得有些道理，又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却不愿意碰我，作为一个男人，他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有时候，不禁会无端揣摩，李翀难道那方面有问题，或者外面有人？心里起了疑，我就更加
